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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本小编也在读的小说分享给大家!
女友去世后的第二十天,我终于又见到了她。她并不知道自己死了。我想继续和她在一起,就必须瞒住她。
屏幕上的温晴欲言又止,她看上去很憔悴,很明显刚刚哭过。
她已经去世整整二十天了。
为了不让她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这个残酷的事实,我仔仔细细反复斟酌着该怎么开口。所以我沉默着,凝视着她。
她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。
段铭?你还好吗?
我得给自己安排一个合理消失的借口。
于是我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:晴晴,真是抱歉,我出差有些匆忙,没来得及告诉你。恐怕我们有一段时间无法见面了。
她先是有些惊愕,然后也勉强笑了笑:没关系,我在你发布小说的网站上看到了,他们会在南方组织一个创作者大会,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。
看屏幕上的背景,温晴是在她自己的家里,到处都很凌乱。
日思夜想的人再出现,我竟然有了些许莫名的尴尬。
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该跟她说些什么。
沉默了几秒钟后,我只能问她的一些日常情况:你现在忙什么?
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不是热恋的情侣,而是久不联络的朋友。
不过,好在我提到这个时她有了一些兴致:你知道,我是做后端开发的码农,最近我接了一个特别新奇的工作,是科学院外包的一个关于脑机接口的项目!我的工作就是从脑波中分析和提取思维的含义,很有挑战性的。
我心头一沉。
该不会,其实潜意识里她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?所以她才给自己虚拟了这个任务?
她继续说着:你知道吗?如果真的研究出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产品,那么以后你再码字写小说,就根本不需要键盘了!
唉,还好。她只是想到了我,而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,想要复活她自己的思维。
温晴说:那你可真是想得太美了。我听说现在的进展是要把整个大脑挖出来呢,你以为是黑客帝国啊,在脖子上挖个孔就行?
虽然她是在说笑,但脸上笑容很勉强。
我开始担忧。
她的表情明显不自然,该不会她的潜意识里是有所感知的吧?
我再次提醒自己,必须想办法隐瞒,不能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!
事实上,我已经后悔签署那份所谓的协议了,从屏幕中再次见到温晴的第一秒我就后悔了!
事情是这样的:
我和女友温晴曾经签过一份定向遗体捐献协议,受捐方是科学院。
按照协议,我们死后遗体会提供给他们做关于人机交互方面的研究。
简单来说,科学院的目的是为了开发人体与信息储存之间的交互桥梁技术,类似于脑机接口。只不过因为科学伦理的限制,他们只能用遗体做研究,而且现阶段他们已经可以做到让生者和死去的亲友对话。
二十天前,温晴开车载着我去郊区玩时出了车祸。通常来说,在遭遇紧急情况时司机会本能地保护自己,大多数情况下死的那个会是坐在副驾驶的人。
但死的是温晴,我右腿骨折。
技术人员告诉我,现在的技术并不成熟,所以体积比较大,耗电量也比较高——不过没关系,他们会负担高额的电费。
至于其他的,我根本没心思再继续听下去,这已经是温晴去世后的第二十天了!
我想要立刻、马上,再次见到她!
在他们走了以后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屏幕,再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温晴。
但是后悔已经晚了。我已经打扰了她本应享有的安宁。
现在,我只能隐瞒下这个可怕的事实,不让她发觉自己已经死了。
一旦她知道了真相……我打断了自己继续思索的企图,因为我根本无法想象,甚至是不敢去想象这是一种何等可怕的残忍。
她笑:我知道啊,我都说了,我看到了你发布小说的网站,当然也看到了你的书的在读人数嘛,而且出于职业本能,我能估算出你的收入。
我意识到一个令我意外的事实:这个大盒子是可以通过科学院的专线连接网络的,也就是说,哪怕温晴死了,她仍然能接触到外界的讯息。
那我可就更得小心了。
我也笑着说:虽然不稳定,但这个收入足可以保障我们未来的生活了吧?你爸妈那边就算要个百八十万的彩礼我也出得起了,而且以后我们还可以买得起学区房,给我们未来的孩子谋求一个更好的未来。
温晴的眼睛深处似乎有异样的光彩,她开玩笑地说道:你想得美!你都没求婚呢,谁要嫁给你。
在即将到时的时候,她甚至给自己找了理由:领导叫我开线上会,我先挂断了。
我猜测,这是系统指令在她意识深处营造的理由。
我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。
她既然能上网,那么我就必须得尽快恢复小说的连载,毕竟我已经断更了二十多天了——否则她就会意识到我这边有问题,甚至会怀疑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她的身边。
于是,我打开开始拼命码字。
我不但要恢复更新,而且要尽快把欠下的章节都给弥补上。
真的打算复工时,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: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动笔,我已经忘记了前文写的什么,而且我这个人还没有写大纲的习惯。
没办法。
为了温晴,拼了!
我码字到天亮。
然后我傻眼了。
断网了!
我根本无法发布内容!
该死。
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,我刚刚放下电话,就有大白上门贴了封条,因为小区出现疫情,所有居民都要居家隔离。
连单元门都封了!
我开始急了。
为了不让温晴发现异常,我必须利用无线网络还没有中断的这段时间赶紧上传章节。
但是!没想到,我刚刚打开了热点,手机就彻底失去了信号。
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,说的就是我了。
唉。
可更巧合的来了。
大盒子上的屏幕亮了起来,上边显示:通话请求中,是否应答?
温晴还能主动找我?
这个黑盒子还有这样的功能?
我有些惊愕地按了接听按钮。
屏幕上的她似乎精神好了许多,并没有昨天那么憔悴,看来昨天的宽慰让她安心了不少。
我有点高兴。
老公——
温晴喊我老公,这更证明了她心情确实恢复了。
我报以同样热情的微笑:今天怎么这么早找我?
温晴说:科学院的人说,已经找到了试验受体,可能我们的项目马上就能进入实测阶段,虽然我只贡献了一小段代码,但这里头也有我的心血诶,只不过我却开心不起来。我有点担心,被实验的对象万一知道自己死了,那岂不是太残忍了,那简直是缸中之脑啊!
我的心一沉:她也想到了这一点。
我特别怕她深思这个问题,于是连忙岔开话题。
那真是太好了,我期待着你们的成果,到时候给我讲讲啊,我要把这个概念写到小说里去,一定很吸引人!
温晴笑眼弯弯,就好像生前一样迷人。
她说:我倒是有进展,你呢?好像断更很久了吧?偷懒?你老实说!为什么不更新,是不是人在外地『玩』得太开心,顾不得写书?
糟了。
她是不是怀疑为什么我还不回家?
我尴尬地笑了笑:你想多了。昨天我还写了好几万字,只是因为断网没办法更新罢了。
说到这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:温晴不知道自己死了,她会以为我们是通过视频在聊天。
如果我断网了,她怎么可能跟我通话?
我再次岔开话题:我的笔记本无线网卡坏了,只能通过插网线上网。要不这样,我把章节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