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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戚蕴进说：“我出去一下，你们继续。”
???来到一楼，敖大年正跟一个中尉说话。中尉黑黑瘦瘦，很精干，看到戚蕴进来了，站起来敬礼。
???敖大年介绍说：“师长，这是曾云强，我们团张天翼营的一连连长。”
???戚蕴进回礼，点点头说：“哦，曾连长啊！有事吗？”
???曾连长：“师长，有重要事情报告。”
???听说是重要事情，戚蕴进说：“跟我来。”
???他把敖大年和曾云强带进会议室坐下，吩咐勤务兵泡茶。勤务兵把茶泡好放到每一个人面前，就出去了。
???看勤务兵下去了，戚蕴进望着曾云强：“说吧，什么重要事情？”
???曾云强说：“是！戚师长，是这样的。”
???他娓娓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故事，戚蕴进和敖大年静静地听着。
???他是阎西曾家村人，世代都是猎人，大前年参*；最近父亲去世。他请假回家料理丧事，听到弟弟说起一个事。
???“我弟弟也是一个猎人，对方圆百里的山林非常熟悉。我家东边有一个地方叫南岭，已经有两年没有去了。那里崇山峻岭，林深如海，普通人进去就出不来了。以前这里活动着很多野猪、麋鹿、麂子、老虎，但是树木太密太深了，打起来不容易，就很少去了。
???父亲去世前一个星期，弟弟忽发奇想，又去了一次南岭。设陷阱捉麂子、麋鹿和野猪都是晚上。弟弟来到我们以前经常去过的峡谷口，发现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峡谷口建了一个碉堡，有日本人把守。峡谷之中，修了一条很宽的马路。弟弟好奇，就悄悄地摸进峡谷，发现峡谷里也建了碉堡。半夜时分，好多辆汽车开了进来。车声隆隆，震动山谷。弟弟悄悄地跟上去，汽车开进了一个山洞，这个山洞我们以前进去过，足有两三里路深。弟弟悄悄地凑上去，看到洞口也建了碉堡。弟弟怕遇到麻烦，就赶快回来了。
??这次回家治丧，弟弟把这个情况告诉我。我想，日本*子在这里戒备这么森严，往里装的肯定是战备物资。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，我们一起去了这个地方。峡谷口正面不能进去，我们就从山背面野猪小路爬上去，然后下到峡谷，发现洞口已经被*子封住，只留一个铁门。碉堡顶层有士兵值守，峡谷路上还有巡逻队。我把几个碉堡的分布都画了下来。”
??说着，曾云强从内衣口袋里，取出碉堡分布图交给戚蕴进。戚蕴进接过图摊在桌子上，仔细看着。
??但是，这是他匆匆画成的草图，碉堡的分布倒是一目了然，但是有一些必须了解的数据却无法从草图上看出。
???戚蕴进看了一会，指着图上的峡谷问：“从峡谷口到这个山洞有多远？”
???曾云强说：“整个峡谷长约六里路。弯弯曲曲，洞口靠近底部。”
???戚蕴进用笔在草图记下了这个数据。
???戚蕴进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圈又问：“这个碉堡呢？距离峡谷多远？距离洞口多远？”
???曾云强一看，师长指的是进入峡谷后的第一个碉堡。他想了一想说：“这个碉堡建在峡谷中间的大路旁，是进入峡谷的第二道关口。距离峡谷口大约三里路”
???“峡谷大路上三个碉堡之间的距离是多少？”戚蕴进又问。
???曾云强说：“从谷口进去以后，第一个碉堡和第二个碉堡的间距大约是一里路。第二个碉堡与第三个碉堡的间距大约是八十步远。”
???戚蕴进又问：“从地图上看，这个洞口在峡谷左边。应该是在山上吧？”
???曾云强点点头说：“对！是在山上，洞口比峡谷路面要高一栋房子。。”
???“那么，大路连接洞口的那条路有多长？”戚蕴进又问。
???曾云强：“那条路弯弯曲曲，有两个之字形，总长大约三百步，直线距离大约是七十步。”
???戚蕴进想了一想又问：“洞口到它对面碉堡之间的直线距离是多少？”
???曾云强说：“应该是一百五十步左右。”
???敖大年看到地图，想到一个问题，他指着地图问：“洞口对面，也就是峡谷右边的那个碉堡比峡谷路面高多少？”
???曾云强：“这个碉堡比洞口碉堡低一点，也是低一栋房子左右吧。”
???敖大年看完图纸，说：“嗯！洞口旁边的碉堡与他近旁的三个碉堡构成一个大致等长的菱形。”
???曾云强点头说：“是！”
???戚蕴进听了，也看了一眼地图，他一边把这些数据记载草图上，一边说：“*子的防守布置十分严密。从峡谷口开始，一路进去，总共建了五个碉堡，要进山洞必须通过四个关口，岔路口上的那个碉堡控制了四个方向，最里面的那个碉堡控制了峡谷上端。菱形的碉堡群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，互相呼应，严密地拱卫了洞口；让我们打起来很棘手。”
???“我仔细思考了一下，这个防御布置也有一个弱点。”曾云强说。
??戚蕴进问：“什么弱点？”
??曾云强：“大约*子是看到峡谷两边山势陡峭，尤其是洞口那里，就像是刀劈一样，而且山上树木茂密，人行非常困难，所以他的防御重点是峡谷大路方向，而对两边山上防御明显很弱。”
???戚蕴进和敖大年一听，仔细一看地图，也确实如此。
??敖大年：“所以，这也给了我们可乘之机，我们把大部队往两边山上运动，从上面往下进攻，你们看可以吗？”
???戚蕴进正在思索，曾云强说：“难度比较大，也不是不可以。我和弟弟就是从山背上去的。我们走的是野猪路，很难走。”
??戚蕴进：“猎人可以走，部队也可以走。”
??敖大年：“我们就走南岭背后上山，这叫做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。”
??曾云强担心地说：“只是走这条路时间比较长。”
???戚蕴进把视线转向背后墙上，这里有一张非常详细的阎州*事地图。
???他在地图上找到南岭，用标尺一量，这个峡谷离自己的驻地约有三十公里，距离富康里是二十公里。
???戚蕴进估算了一下，坚定地说：“那不怕，只要安排得好，时间有的是。”
??看看要了解的情况都差不多了，戚蕴进说：“你把你弟弟叫来吧？我就把这个偷袭任务交给你们一团。我想到你们上山以后，要从山顶分别走左右两边，没有熟悉路径的人是不行的。你弟弟来了，到时候你带二营的路,你弟弟可以为一营带路。”
???听师长让他去打南岭，敖大年非常高兴。
???曾云强佩服师长考虑问题细致。他很爽快地说：“我家就在从富康里去南岭的路上，我把弟弟叫上就是。”
???戚蕴进感激地对曾云强说：“那就好！曾连长，如果这个山洞里真是日*的战备物资仓库的话，那么，你和你弟弟都是大功一件啊！”
??曾连长听了，说：“师长，功劳大小对我不是很重要，重要的是不能让侵略者在我们的国土上建有他们的仓库。”
???戚蕴进赞许地点点头，说：“对，你这句话说得很好，这就是爱国主义。不把侵略者赶走，我们国家就不得安宁，人民不得安宁。如果中国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，抗战何愁不能很快胜利。”
???戚蕴进说完，起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前，又回头说：“你们等一下。我把程副师长和乐参谋长商量一下。你们一起参加研究。”
???他回到自己办公室，对程勇、乐安说：“老程，乐参，我们开个紧急会议！”
???刘逸安听说，马上起身，说：“你们忙吧，我要回去了！”
??戚蕴进说：“刘参谋不要回去，在这里再住两天，我有事情等你做。”
???刘参谋犹豫了一下，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???戚蕴进：“到时候再说，现在保密。”
???刘逸安：“好吧，那就打搅你们啦！”
???戚蕴进一挥手：“没事！”
???乐安要警卫把刘参谋带去安排好住宿。刘参谋敬完礼和警卫一起出去了。
???戚蕴进要曾云强和敖大年进办公室来。大家坐下以后，戚蕴进要曾云强把详细情况再向程勇和乐安说了。乐安又从戚蕴进手上要过曾云强的草图仔细审视，接着程勇也仔细看了。
???程勇说：“如果是战备仓库的话，这可是一块肥肉啊。我们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???乐安：“对，实行偷袭。如果是战备仓库，就可以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。弹药，药品等等都有了，取得打阎州的胜利就更有保障了！”
??戚蕴进说：“既然这样，我们就下决心打吧！这也是我们锻炼部队的好机会，我们的新兵太多了。”
??程勇和乐安同时点点头。
??于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仔细研究了攻打方法，一直到很晚，才拿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。
??这一次，按照计划，戚蕴进调动了全师：敖大年团负责打南岭；秦继宇团监视阎州日*，负责打援；钟其南团机动。
???戚蕴进最后叮嘱说：“这次行动对外保密，只说是*事演习，暂时只能让少数几个人知道真情。”
???程勇说：“这次啊，就让我来带队，师座你在家里等着听好消息就是啦！”
??戚蕴进拍着程勇的肩膀说：“老程，前几次行动都是你和乐安指挥，非常辛苦。这一次，你刚刚出院，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，你就在家呆着，抓紧时间把你的爱情进行到底吧！”
???程勇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师座，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，这么久没有打仗，我的手都痒痒的啦，还是我去吧！”
??戚蕴进说：“老程，别争了，打阎州的后勤准备工作也很繁重，你就多操一点心。下次行动一定让你去。啊？”
???程勇只好同意了。
???他看看乐安，继续说：“乐安，你们这两天陪一陪刘参谋长，有些地方，可以带他去看看，我呢，亲自去一趟。”
???乐安：“也不让我去啊？”
???“不是不让你去，而是陪新四*参谋长也是任务。”
???乐安有一点不太乐意：“那好吧！”
??戚蕴进说：“部队明天晚上行动，这实际上也是一次*事实战演练，可以检验几个月来的*事训练成果。”
???晚上，戚蕴进把这个计划秘密电告了周*长，周*长回电说：“好事，好生把这个仓库拿下，打他娘的小日本痛处。”
???敖大年和曾云强回团的时候，把刘天明从师部叫上，回团以后，敖大年又立即把张天翼、齐振民一起叫来开会，四个人一起认真研究了师部的作战计划，同时分配任务，制定了详细而又具体的行动方案。同时嘱咐，这次行动必须严格保密，明天到达目的地以后，才能向全体官兵宣布。
???敖大年给所属部队的具体分工是，一营刘天明负责夺取峡谷口，保证谷口之敌不影响张天翼和齐振民夺取洞口。张天翼的二营和齐振民的三营由曾云强带路，绕道山背，从两边山顶由上而下，攻克碉堡。夺取山洞。张天翼营从左山下去，齐振民从右山下去。
???敖大年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。在师部制定计划时，乐安考虑：从正面进攻峡谷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小的。*子要保护这个仓库，除了碉堡，一定还会有重兵利用峡谷地形把守峡谷中的每一个地方。正面进攻必然困难重重。所以大部队一定要出其不意地走南岭背面上山，从山上往下偷袭，但是要保证这支部队成功，必须有一支部队从正面进攻，以吸引*子大部分兵力出援。刘天明的部队就承担了正面进攻吸引援兵的任务。
???第二天下午，天色刚刚擦黑，张天翼的二营和齐振民的二营就向南岭出发了。富康里去南岭二十公里。这个时间出发，是他们精心考虑的。
???敖大年和他们在一起。
???正是寒冬腊月，北风呼啸。部队踩着冰凌在漆黑的道路上悄悄行进。沿路的老百姓晚饭以后大都在自家的房子里烤火，路上很少有行人，只有沿途的狗可以感受到这支部队的行动，但是它们在这寒冷的夜色中也都躲在屋里，不愿意多叫几句，偶尔传来几声汪汪的叫声不经意间消除了部队行动的寂寞和沉闷。
???曾云强回家的时候，他弟弟正准备出去捕猎，听说要他带路去打*子，非常高兴，乐颠颠地走在部队前面。
???部队准时到达南岭山背，敖大年命令部队停止前进，在路旁的树林中隐蔽。
??各个营长在这里召开会议，传达团部会议精神，公布行动方案，提出具体要求。
???然后，各连、排长又回去具体分配任务，提出要求。士兵们这才知道，这次不是演习，而是真刀真枪地要跟日本人干，一个个兴奋起来，摩拳擦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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